紫悠游

记一个漫长又完整的梦境

这段旅程太长以至于我已经忘了自己出发的前提和目的。只记得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十分的疲惫,像是走了很长时间很长的一段路一样。

我应当是有人陪同的,亲人或朋友?我们一群人这么走着,我明显是他们中的领头羊。我们穿过的是一片宽广看不见边界的田野,沿着一脚宽的泥路走下来就是一小片低矮茂密的树丛,再穿入这片树丛,经过一个废弃的草棚小屋,走出去就是水泥铸成的另一个面貌。

然后有人问我我的手机有信号吗,还抱怨自己的手机刚进田里就没信号了。这是我的堂哥,至少我看清了追随着我进行长途跋涉的其中一人。

其实在穿过田野的时候我手机还是有信号的,因为我记得当时自己拿出来看了一下自己的时间或者信号或者信息之类的,但我却很肯定地回答他“我刚刚也没信号了”。说完这句话,旁观的“我”心里其实咯噔了一下——我是在说谎吗?还是说错了?

但这个我胸有成竹地打开手机的待机桌面,果然——它显示将将重新接受到了信号;这个号称全世界接受信号速度第三位的信号平台还是不负自己的口号。

刚开始接受到信号就播来了一个电话,是我的爸爸,他问我是不是在哪个地方,我回答后他又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要求我“去拜拜先祖”。

是的,我刚刚经过的地方我很清楚地知道那是哪里——尽管格局改变面积改变,但这就是我每年清明节都会经过的我小学旁边小路上去祭拜先祖们的那片田野没错。

然后我堂哥从我身旁经过,用的是一种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语气回答着电话的另一边;我猜他也接收到了跟我一样的指令。

我决定不原路返回而从另一边绕过去,我们从另一侧绕进了我的学校里。

它与我记忆中那憧老旧低矮廉价的乡村小学校完全不一样了——我们那时教学楼只有三层高,基调是粉红色的小瓦片墙,教学楼间空隙很大,活动空间很广;而现在则是那种很高很高的大瓦片教学楼,黄色基调,楼与楼间几乎没有活动的空间,我还看到了在我最后毕业那年新建的那栋在那时的我们看起来很宏伟的“大教学楼”,被这些新楼包围着,又矮又可怜,拥挤得仿佛是一个费尽心机插进尖子班的劣等生。

这里的学生很古怪,我们几个成年人出现在这里他们没有显现出任何的好奇或者警惕,甚至环顾一下发现会望向我们的都没有。他们在玩着跟我们那时相差无几的游戏,有的成群结队有的三三两两,大家的表情都没什么不对;玩游戏的孩子脸上挂着的是兴奋快乐的笑容,普通走着路的孩子也是目视前方安安稳稳的表情,一切似乎很正常;但我却莫名感受到了古怪和他们暗藏的冷漠。

我们决定翻墙出去。校门旁一边是三米高的围墙一边是一米五高的围墙,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这时我留意到跟着我的换了一批人,是一男一女,男生有点模糊不太确定是谁,但我却暗暗能感受到自己面对他时故作淡定又有点避嫌的不安与娇羞的少女情怀;而另一个,我认出她是谁了——是我的小学同学,白天刚跟我发过信息,个子体型都跟我差不多,是性格比较外向大胆的一个女生。

而旁观的“我”却能听到另一个声音,是一男一女,男的声音比较阴郁黑暗,我甚至能看到一个身高矮小体型健壮,小平头又一看就是个狠角色的男人形象;另一边的女生声音稚嫩绵软得像个小女孩,跟另一边说起话来像个故作严肃的小孩子跟大人间的对话,但我却一边好笑一边心中一紧——我知道她是谁,她在前面出现过的,是某个我不甚熟识的朋友的妻子,是的,我能看见她的形象了——是一个个子适中身材胖胖整个人看上去迟钝又讨喜的女生;不太能确认年纪,大概是二十来岁吧?因为我记得他与我那个朋友——又更准确是朋友的朋友——刚刚成婚不久,他们夫妻很恩爱,女方很听男方的话,每每提到或者视线所及都是满满的孺慕与爱意。(女生的具体样貌可参照致命女人里simone的女儿的丈夫的妹妹)

他们的对话是危险的,先是男人报告了一下我们几个学校的“外来入侵者”的情况,听得出来他们是上下者的关系,男人对女生讲话很恭敬,然后电话对面的女生故作严肃地应和了几声,然后男人又话风一转问道“需要做掉他们吗”,另一边的故作严肃终于维持不下来,连连否认阻止“不可以,我的学校里怎么能出现血和死亡呢?”但是我知道她这句话却并无怜悯生命的意思,只是单单如字面般的“这所学校内不容许有这样的情形”。

那看来她就是这次的幕后boss大反派了。

画面一转,还是回到要翻墙的我和我的两位伙伴,其实我对自己和我女同学的体力并没有自信,我原来是想要我旁边这位明显个子高高体力也好的男生在下面当垫板让我们踩上去,但我简单表明“你帮我们上去”的意愿后,他仿佛无奈又明了地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先踩着单车翻了过去 。。翻了过去。。

这什么人呐??我倒吸一口气,又气又无奈,甚至产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铁憨憨”的无奈心情,暗藏的少女情怀一扫而空。

于是我还是打算靠自己来,出乎意料地,我居然翻的很轻松,把着围墙上的三杠横杆中最高那段坐了个迎体向上再拼着力气把自己的下身塞进了最下面的横杆与墙之间,腿很顺利过去了,但到了我的肚子位置却卡住了,我有个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这使得我有点尴尬,只好安慰自己是我不知何时背在身后的小背包卡住的;旁边的我的女同学也用了跟我一样的方法,不同的是她的肚子顺利过去了而在胸那里卡住了。。。我:。。。

同样是女人为何相差这么尴尬??我胸比她大来着应该。

我只好收拾着心情把自己又倒了回去然后借着把着横杆的姿势把自己塞进更宽一点的第二根与第三跟横杆的地方,惊异着自己过于柔软的身体与跟自己印象中全然不符的力气,我顺利地穿了过去。

于是我们又重新走上了学校旁那段我每年都会走一次的泥路,旁观的“我”与这里的我意识重新重合,意识到谁做了这一切后我心情复杂,但心里却也淡定:我知道她弱点是什么了,便是她爱得不行的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必然是不知情的,我肯定着。

我们出学校后拐进了旁边的泥路,它却不如印象般那样了,她变成了一条宽宽的水渠,渠子不非常深,能看得到渠内流入学校的粘稠白软如水泥般的半液体,我隐隐知道了她的目的:聚宝盆,或是类似于此的东西,一个阵法,把周围的某些“气”通过这些渠聚集到学校,学校里活力与生气十足的学生是镇住这些“气”的最好器皿——与学校经常建在坟场上同样的道理。想来该是为了她那个爱到极致的丈夫吧?

终于走过那段渠进入了我稍微熟悉的田野路了;这段路真的跟我记忆中的样子非常不同,本来是拐弯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田野,宽广直接绵延到天边,我只好前进,前面一步跳过一条小渠就是一条一脚宽的小路了,旁边有个像是田野所有者的农妇阻止说这是一种超级贵超珍稀的药材植物,我们过去会踩扁所以劝我们别过去。但我知道这现在的情形是什么;这种作物很珍稀没错,但她却不是这片田野的所有人——所有人是那个看似无害的她,无论是这所学校还是这片过于广阔的田野,能短时间内改变得那么快那么大,她的势力与手腕想必比我们所见的强大得多。

我的同伴听到这些作物多珍稀多昂贵后明显退缩了,而我趁着农妇与同伴们纠缠时一口气跳到了对面旁边的田野上——对面的层次是结着果的作物、晾晒的作物茎叶以及我将要跳到的地方——作物刚种下的幼苗区。降落计算错误我整个人摔在了田上,爬起身发现自己压倒了好几株幼苗,我心虚了,发现农妇还没关注到我连忙跑开了去,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幼苗肯定没那么贵,就两株而已,两者相较取其轻嘛。

跳了过来仿佛过了一关闯关游戏,我跟我的同伴们来到了另一方“迷宫”——这里不是学校范围内,但却有各种又高又窄的建筑组成,我们行走在其,仿佛行走在高楼的窗沿间——并不是没地方下脚,尽管狭窄,但我们走的还算安稳,但那种感觉是上面的暗无天日的建筑遮蔽了大部分光线,下面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不复生还,而且小心地行走着的同时我又发现很深的远的我们的脚下是一条条缓缓流动着半液体的渠,于是我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时的我已经不知道呀不关心周围的同伴到底是谁了,大概是三两个吧?但我却也不担心他们是间谍或二五仔,我对自己的感觉就是这样自信着。

那么又回到原来的目的,我们先祖的墓到底在哪里了?这边被改成了一个迷宫,我们该怎么走过去呢?难道这所学校完全扩建到了我们先祖的墓上?我悚然,但另一边又反驳了自己:不会的,她连学校里发生案情这种事都不能被允许,埋人祖坟这种损功德的事就更不用说了。那先祖的墓到底在哪里呢?我望向了脚下——是了,不是有这种钻空子的方法吗?既不是坏人祖坟的缺德做法又能达到隐藏它们的目的(但我没想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已经在思考如何下去了,因为我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迫不及待想要去验证它。我的同伴们知道了我的猜想后都在阻拦我别去“不知道下去会怎么样”,其实他们还是对我的猜想将信将疑吧?不过也是,我也是不知道淌过这些液体会是怎么样。

还在思量着对策,突然对面有人叫住了我,我一抬头,世界突然豁然开朗,我站在了阳光下平坦的路上,对面是一群人——我的长辈们,而那个不可貌相的她也在其中,一副追随而来的配角模样,胖胖的双手挽着自己的丈夫,一副乖顺的小女儿姿态,而他的丈夫,是个瘦瘦高高的迂腐男人的样子,带着圆框眼睛梳着略高的油头(看上去民国时的教书先生),于是我也想起他到底是我的谁了——是我某个长辈的学生,为人迂腐,尊重师长,十分尊敬推崇我那位长辈。

我的同伴简单说了一下事件(我不知道她或他是怎么说的,因为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位丈夫就破口大骂事件的始作俑者“丧尽天良”、“活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感到快意地看着她柔顺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慌乱苍白,甚至能隐隐看到这的有一道天雷自天际像她劈来——我明白了,她做的这个阵受益人全是她的丈夫,她让他成为了天命之子,而如今在她丈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将要自食恶果品尝她最爱的丈夫所要带来的她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我几乎要快意地笑出来了——

雷将要劈到她身上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我的手机闹钟响了,7:20分,我头昏脑胀,像是刚刚不是梦醒而是重新构思了一部信息量极大的小说一般疲惫困倦。

其实还该有个后续的——逃脱了制裁与心死神灭?事件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是这已经是全部了?我的推断是否正确?我无法得知了。人一生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清醒地记得这个梦的我,已经无法再在潜意识梦境中延续这个梦了,即使情境相似,它已经受了我思维的影响,是我主导下的梦境了,而不是原来的梦了。

说来奇怪,梦里的我勇敢、冷静、机智、富有好奇心,而且无论什么情境下都是同伴中的leader与核心,这与现实中的我截然不同,现实的我胆小、遇事易惊慌,比起领导者更像个追随者,one order one step,与其说那个我是“梦里的我”,不如说是“有着我形象又不是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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